湯麗走後，整個辦公室的氛圍有些凝固。

倒也不是大家和湯麗的關系有多好，只是共同為自己的前途擔憂而已。

在這樣焦躁緊張的狀態下，有門路的已經紛紛開始找關系去打聽消息了，只有梁雲舒和楚渺巍然不動。

梁雲舒自然是因為她叔叔是副臺長，有親叔叔做靠山，什麽都不用擔心。楚渺則是因為發現了有葉子可以薅……咳，不是，是發現了竈神新的打開方式而開心。

竈神與竈神之間是有片區的，就像土地一樣，一位神掌管一方水土。

然而並不是每一位竈神都有能力掌控轄下所有的地方——

竈神能夠掌控的範圍，與靈力息息相關。

楚渺靈力微弱，只能管理到自己居住的小區周邊，再遠的距離，她就觸及不到了。

這也是讓她業績墊底的一個重要原因：業績好才能夠領取更多的俸祿，也就是靈玉，利於修行；修行後增強靈力，才能夠增加更多的業績。

而業績差……只能陷入靈力不足，掌管範圍狹窄的窘境裏——

尤其她廚藝還十分差，把僅有的一點信眾都還嚇跑了。

現在她找到了增長靈力的新方法，說不定是竈神這個職位能夠保住的新轉機。

就是這秦淵……

會不會很不好相處啊？

楚渺打開手機，看著躺在微信裏的名字，猶豫了一會兒，最終還是沒有把約他見面的消息發送出去。

她失憶了兩年，對這兩年的過往都不是很清楚。

她順手翻了翻與秦淵的聊天記錄，大部分都是語音，現在上班時間，她不好帶耳機，也不好外放。

她點了語音轉文字，轉換過來也只是一段雜亂無章的亂碼。

楚渺放棄了，幹脆將手機收了起來。

還是等回家之後，問一問小苦，把這兩年間發生的事情理明白再說吧。

……

把秦淵的事情放下之後，楚渺忽然變得閑了下來。

欄目組人心浮動，個個都想著新前程，她手上一時也沒有什麽活，就托著下巴發呆。

然後她就很奇怪地發現，有些同事的身上，也開始漂浮著淡淡的黑氣。

她很確定，這些黑氣都是下午剛剛產生的，上午還沒有。

與湯麗不同的是，他們的頭頂上沒有頂著苦瓜葉子。

還沒等楚渺仔細思考，人事那邊就傳來了他們欄目的人員變動安排。

不知道是因為臺長發怒了，還是欄目組解散這件事早有規劃，這一次的人事變動來得很快，雷厲風行，整個欄目組十幾號人辭退的被辭退，調任的被調任。

幾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臉，有的安逸太久，不得不被調去幹一些苦活；有的幹脆就被辭退，抱著東西準備離開。

而楚渺註意到，當人事安排一出來之後，剛才還繚繞在他們身邊的黑氣，也消散了。

她特地借著收拾東西的機會，彎腰在地上找了一圈——

什麽都沒有掉落。

看來這黑氣分兩種，一種是吃了她的東西之後產生的，一種是自然產生的。自然產生的黑氣頭頂上就不會有苦瓜葉子……

臥槽。

楚渺的臉色僵住了。

秦淵身上那麽多片葉子……不會全都是吃了她的東西之後長出來的吧？！

……

梁雲舒收到調任通知，收拾東西，嘴角翹起，眼中滿是遮掩不住的高興。

她被調到了隔壁的《王牌調解》，節目內容主要就是專家和主持人一起讓上節目的家庭化解矛盾，解決糾紛。

這檔節目以它潑天的狗血和市井小人物互相掰扯的雞毛蒜皮，收視率十分不錯，穩坐濱海市電視臺的龍頭。

因為原來的主持人懷孕，所以正好讓她頂上了——當然，也是因為她有一個好叔叔。

更重要的是，這檔節目的錄制全程在演播廳內，不需要跑腿出外景，比起其他苦哈哈的活計來說，這個位置輕松多了，背後不知有多少人盯著。

原本叔叔還說讓她坐上這個位置可能沒有什麽把握，但現在結果定了下來，她心中大喜，就連楚渺沒有被辭退這件事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。

切，楚渺留下來又怎麽樣。

還不是要被調到《火眼金睛》去。

《火眼金睛》，濱海市電視臺內最苦最累的一個節目，平均收視率倒數第二低——倒數第一的他們欄目解散了。

同樣是草根類的節目，《火眼金睛》比《王牌調解》還要雞毛蒜皮。《王牌調解》的草根，起碼也是要上法庭的糾紛；而《火眼金睛》的草根，則是東家丟了狗西家丟了貓這種閑得發慌的事情。

楚渺被調過去，也就是跑腿的命。

梁雲舒目光朝她掃過去，正好見到楚渺滿面愁容。

偏偏她哀愁起來都有一股清新的姿態，哀而不傷，靈動又惹人憐惜，看得梁雲舒不禁心頭暗恨。

但一想到楚渺日後的工作，她又不禁得意起來。

長得比她好看又怎麽樣，只要她叔叔一日不倒，楚渺就別想比過她。

梁雲舒抱著東西離開了這間待了兩年的辦公室，神清氣爽。

今日，大勝！

……

一整個下午就在忙忙碌碌的收拾當中過去了，等到楚渺到了新的崗位，正好是下班時間。

楚渺略微擺放了一下東西，拎著包走到樓下，天公卻不作美，正好在這個時候下起暴雨來。

“哎呦，一整天都是艷陽天，怎麽這個雨說下就下……”楚渺的新同事看著這個磅礴的雨勢，忍不住嘟囔著抱怨起來。

楚渺也沒帶傘，看著這雨勢，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，默默的摸出手機，打開了打車軟件，準備肉痛地叫個車。

但是雨天格外不好叫車，她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有車接單，反而是梁雲舒，把車從停車場開到了她的邊上，搖下車窗，笑著和她打招呼：“楚渺，我送你回家？”

楚渺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謝謝你。”

梁雲舒才沒那麽好心，還不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她新買的這款車。

就算楚渺對車一竅不通，也能認出這輛車上面藍白相錯的寶馬車標，車型線條優雅流暢，估計還是最新款。

要是上了梁雲舒的車，肯定要聽她炫耀一路。

“真的不用嗎？”梁雲舒笑道，“同事一場，不用這麽客氣。”

“就是，小梁人多好，”周圍站在樓下的幾個同事也慫恿道，“小楚，你客氣什麽？”

楚渺被逼的不得不說謊：“真的不用了，有人會來接我。”

這話所有人都知道是敷衍，畢竟剛才大家還眼睜睜地看著楚渺打開了打車軟件。

梁雲舒也知道，但她依舊不依不饒：“誰會來接你？”

楚渺道：“我朋友。”

“哦……”梁雲舒似笑非笑，“那我就放心走了，楚渺，你慢慢等你的朋友吧。”

她搖起車窗，又碾壓了楚渺一番，格外爽快。

她正準備啟動車子，卻忽然看到對面駛來一輛大紅色的法拉利。

這麽張揚的顏色和車型，一下就把她的白色寶馬比到塵埃裏。

那車停在了她的左前方，從駕駛座撐傘走下一個男人來，背對著她。

梁雲舒只能看到他的背影，身形修長勁瘦，明明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襯衫，卻格外有一種睥睨凜然的氣場。

梁雲舒心中發酸：這是誰？

她悄悄地又搖下一點車窗，然後她就看到，男人撐著傘，朝著人群中的楚渺走去。

梁雲舒正好看到他冷峻的側臉——

秦淵！

楚渺也被這個突然到來的男人給震驚了：他怎麽會突然冒出來？

而且秦淵真人的氣質比視頻上還要淩厲許多，身邊的黑氣……咳，也比視頻上看起來要多一倍。

楚渺心虛得很，望著他，有些不敢說話。

她周邊的人也被秦淵的氣勢攝住，沒人敢開口。

卻在此時，秦淵舉著傘站在臺階下，朝她伸手，展開一個笑容，目光灼灼：

“渺渺，我看到下雨了，來接你下班！”

所有人都被他那咧開到嘴角的笑容驚呆了。

傳聞中秦淵十分桀驁？冷峻？

怎麽在楚渺面前……像一只大型哈士奇？！

……

與此同時，天上厚重的雲層中，羿延波領著兄弟們可勁兒布雨。

“哎呀，”他摸了摸額頭的汗，“怎麽老大還沒讓停雨……”

布雨這個活，他們這些小嘍啰撐不住啊！

作者有話要說：某條龍：下暴雨就能去接渺渺下班，我真機智！

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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